炸弹冷冻室

废话存档点

“公达,你说,文若又作何想?”

我看见那块华贵的衣摆朝我缓缓摇过来,心知大可以用两句模棱两可的措辞来堵上曹丞相这种明知故问的习惯。

“臣…不知”我从来懒于用陈词滥调应付些个,更何况此刻陪在曹丞相左右的最好是荀文若,但面前人好一会也没有接话,我又不由自主地仿佛说给自己听一般继续补充道,“臣少时便不及文若聪慧,他的心思自然揣度不得。”

“公达何故知而不言。”曹丞相的声音格外平静,不知是否人心悲伤到极点时都是一样。

为臣知而不言常有,言则必竭志尽心,我心道。

曾几何时与曹操独处时也是这般他问我答,那时我讲仰慕曹丞相已久这样的言语,每个字音都平稳且笃定。尽管我平素的确不善诳言,但见曹操闻言只是莞尔,也不知他信了没有。

其实我那时只不过想知道文若为何选择了这样的人。

等曹丞相华贵的衣摆又与我拉远了距离,我这才抬起眼来,似乎看见那张尊贵的脸上隐有泪光。郭祭酒病重不治的消息传到,想必文若也免不了如此悲戚,思及此处,我替不在此处的小叔叹了口气。

次日照例商议军务时再见到曹操,我听到他每句话都掷地有声,看到他每个眼神都意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统统不容驳斥——历来如此,容许臣下说话的时候只有在他真正做出决定之前。

是的,好像收到的军报里从没有一次提起郭奉孝的名讳,好像昨日亲笔给文若写信的也不是他。

散会后我是最后一个离席的,而且我有预感会被曹操叫住,或许当时我内心正期望被曹操叫住。

“公达,这是你第一次抬头看孤。”曹操只同我说了一句话而已。

随小叔投曹为之效力也有不少年月了,还是头一回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对视,我竟心下怦然。然而曹操却很快走远了。

文若不在以后,曹操和我都再没有正视过彼此。魏公高高在上本不必看座下任何人,而我数十年如一日低着头,朝会上往往只附会他人——实在没什么曹操需要的话语再可说。

“公达,你为何不说话?”

没成想今日散会后曹操破天荒的又这样叫住我,想好拿来应付的陈词滥调到了嘴边又生生堵在喉咙里,我只好全咽下去。九旒玉珠在面前晃得人亟欲头晕目眩,我竟真就未发一语,直直跪了下去。

权倾天下的魏公当然没有强迫我,正如曹操到底也似乎没有强迫我的小叔。

九旒冠在余光里渐行渐远,我却无法将玎玲琤琮的声响从脑中驱逐出去。

“纵使袁绍之辈不能成器,那曹操……”

“…公达。”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能给这样的问题一个赤裸而确切的回答,但凡得到任何回应便足够喜出望外了。

“荀氏同荀彧这个名字别无二致。”

文若纤瘦的手替我掸去肩上的雨珠,眼底没有一丝涟漪。




大概是个荀攸爱曹瞒更爱小叔的脑洞,因为实在太懒所以简短且粗糙地糊完了。

评论

热度(21)